《菜根谭》第七章“齐家教子”之四论:教弟子如养闺女,最要严出入谨交游。若一接近匪人,是清净田中下一不净的种子,使终生难植嘉禾矣!大意是说:教导弟子,要像养育一个女孩那样谨慎,必须严格管束他们的出入和所交往的朋友。一不小心结交了坏人,就等于在良田之中播下了坏的种籽,从此这个孩子就一辈子没出息了。择要而言:种田地须除草艾,教弟子严谨交游。
谈及田地除草,半个多世纪前的往亊,又随缘记忆犹新了。并且瞬间历历在目的情景中,泛起了五味杂陈的微笑。难得再度自我品尝一下也好。
在农村当知青的岁月,曾经不幸右手被人用刀误伤,又有幸被照顾安排和大妈大婶们,在一起扯草。一字样排开,每人负责一条地畦沟,用双手扯除两畦各边的野草。受刀伤的右手鲜血渗流,疼痛的滋味实在煎熬;不敢请假休息,害怕缺工而按劳分配的口粮就减少,苦涩的滋味在心里发酵;听着大婶们此起彼伏在发泄着对丈夫牢骚的荤段子和夹杂着充满生活哲理的金句子,注意力被转移,大俗大雅的滋味唯独在此尝到;天天少不了慈悲善良的大妈们,对我的关心问候,扣人心弦,让热泪盈眶的滋味尝了个饱。凭心而论,深受大妈大婶们关爱的我,知道了自己也曾有过空前绝后的乖巧,知道了自己从此开始有了利弊相连的思考。
连续半个月,和大妈大婶们在一起扯除野杂草,竟然有了个意料之外的小骄傲。有种野草很是茁壮,扯得我手鲜血直淌,根还在地下深藏。于是我有感而发:爱找麻烦的讨嫌人,就像这难以扯除的野草,心思深、门路广,等到感觉玩不起时,可能自己的一点营养已被他吸光,远不如亊先防着点、不让他沾惹上。这番正儿八经的话,引发了热议,也受到了不少的夸奖。直到如今,这有所醒悟的与人交往之理,还在耳边铿锵作响、自我暗自品尝。
扯草人的心灵,有默契的共识在同仇敌忾。根系发达的野草茁壮壮,争抢吸收营养比禾苗更多更快,根本就没有人留着它继续霸道祸害;贴附地表的野草毛茸茸,捡点禾苗吃剩下的算不上又恶又坏,就有不少人对待它宽大为怀。告诉我们什么呢?一个简单朴素的常人心理:即使无奈做点坏事,也要悠着点适可而止,只有不过分不过激,还会允许保留点小自由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