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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非物》有感—从鱼不存在到物不存在

旌旗读后感发表于2025-06-10 08:17:24归属于读书笔记本文已影响手机版

读《非物》有感—从鱼不存在到物不存在


注:文中的“物”均基于韩炳哲的物的定义进行阐述。(这是我原本以为理论课留的作业)(其实写多了),所以就放在平台上自己记录一下。写得比较匆忙,毕竟最开始是为了交作业,没有特别用心思。是阅读《非物》的读后感。不是很喜欢这本书,也不喜欢作者(可恶),因为感觉作者很多观点都是在学本雅明,表达也十分偏激。
当时在报告厅写下的这篇非常短小的文章,没啥提升空间。
错别字我就不改了。
我们依据什么对世界分类?假如数百万年来,愚蠢的人类都错误地认定所有生活在山上的动物是“山鱼类”,那么山鱼类就包括山蛤蟆,山鹰和山人。他们有相同的栖息地,相同的皮肤(假设都穿着格子呢),那就应该是同一物种,即山鱼类。——这是Lulumiller在《鱼不存在》中举的例子。千百年来,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往往基于语言中未经审查的分类预设。例如我们把几乎一切生活在水里的生物都称为“鱼”。但是,随着分类学的发展,现在我们清楚的知道,在生物进化分类学中,“鱼”并不是一个严格的进化学类群,从进化树来看,肺鱼和我们人类的亲缘关系比它和鲨鱼还要近。“鱼”更像是人类按外观、生活习性对生物的想当然的分类,而非严谨的科学划分。虽然并不确定是否还会存在更贴近真相的分类方式,不过发现“鱼不存在”绝对是生物分类史上的一大进步。一切在“鱼”这个概念之下进行的分类结构,都已经被证明是谬误的。世界不以我们的语言为结构存在,它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模糊与失控。如果“鱼”这种看起来理所当然的概念都是虚构的,还有哪些我们深信不疑的概念,其实也并不存在?

我们称呼“桌子”“信件”“玩具”“建筑”为“物”,但究竟是什么让它们归于同一个范畴?是它们的物理边界?可感性?可占有性?还是仅仅因为我们需要一个词来将它们统一命名,以方便我们理解和使用世界?

在《书写还有未来吗》这本书中,文字以其独特冷静的排列方式,被作者认为是撕裂世界表象,破坏偶像,打破认知循环的媒介。不同的文字,比如数字、字母、符号,因其形态、排列方式的不同,会影响甚至掌控我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方式。定义也有这样的功效。我们对一切事物贴标签,以此来掌控我们周围的事物。我们通过语言、分类、符号将世界切割成“物”,划定“对象”,设定“意义”,仿佛只要贴上一个名字,它就会开始存在。在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中,他写道:“语言的界限就是我的世界的界限。”我们通过语言赋予事物“存在的权利”——命名意味着划界,意味着从混沌中提取一个单位,意味着将“连续的世界”切割成“离散的对象”。“物”,正是这种语言划界行为的产物。它并不是对某类自然存在的被动指称,而是一种主动的建构——我们先有了“物”的词,再去把经验拼贴进这个词语的容器中。就像“鱼”在演化分类学上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类群,“物”也并非在自然世界中自动成立的类别。我们将可触、可占有、有实体边界、有使用功能的事物归为“物”,这是一种基于特征聚类的语言归纳行为,类似于早期的人类说“所有会飞的就是鸟”。但今天我们知道,蝙蝠与麻雀的亲缘关系远不如麻雀与鸵鸟。

韩秉哲在《物与非物》中对物进行了定义,他认为真正的物具有沉默性(不是响应式媒介)、对立性(与人是对立的关系,不完全服从控制)、持久性(历史、时间沉淀、使用痕迹)、世界性(历史与文化内涵,对世界的架构)。具有这样特征的东西才会被称作为“物”。如果说这些词汇赋予了物一种认知光环,让人们沉浸在物的美好之中,那根据这一系列特征的,与之对立的,即“响应性、顺从性、短暂性、肤浅性”等诸如此类的形容,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他对物以及收藏这一行为似乎有着非常深沉的情感,基于这个定义,贬斥在信息时代不具有持久性,也无法触摸的“非物”,对体验至上的社会感到痛心疾首。他对物以及“收藏”的行为,有一种近乎仪式性的情感依恋。

这样的分类似乎避免了在物理世界中对物进行分类,更像是一种存在方式的界定。他其实是在谈论我们如何通过物与世界发生真实的关系。他定义的物,是我们曾经认识世界的媒介。而现在,随着网络世界的发展,认识、接触客观世界的媒介由物转向信息,由占有转向体验。是否是“物在消亡”?还是韩秉哲的“物”,这个基于旧时代的定义原本就是有局限、甚至是谬误的呢?如果“物”本身就是时代语境下的感知装置,是我们在特定物质技术条件下发明的分类方式,那么我们也应当承认,这一概念本身并不稳定,不应被神圣化。

这一思路令人想起《鱼不存在》一书中的大卫·斯塔尔·乔丹。他倾尽一生,为鱼进行分类。他把“排序”这一行为当作传达上帝旨意的神圣工作。他是如此自信于自己的工作,对外界的事物、甚至重大灾难充耳不闻。他对一切外界事物表现出惊人的冷漠,将一切不稳定性都视为敌人。他的“优生学说”影响了无数人,其中就有希特勒。让我想起韩炳哲崇尚的“收藏”工作,即对物的保护,对其商品属性的消解。他对非物,例如自拍、游戏、网络图像进行的批判,是否也在重复一种对“鱼”的分类的优生逻辑?设想一个人,他习惯自拍,读电子书,打游戏,刷视频,那么可以想见这个人在韩炳哲的定义中就是迷失的、可怜的、应该被批判的。

定义不是中立的,它是认识世界的工具,同样也是政治与权利的工具。谁在定义,谁就掌握了这个权力工具——决定规则、贬斥异类。如果说“鱼”是一种看似中立的生物学分类,但实际上却被乔丹赋予了“秩序、优越性与神圣使命”,并最终发展为优生学的话语工具;那么“物”是否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韩炳哲对“物”的定义,从沉默性、抵抗性、世界性出发,确实赋予了物一种伦理光环。但当他批判数字“非物”时,他所推崇的“物”,是否也是一种权力化的定义机制?是否在用旧世界的语言与分类,排斥那些尚未被理解的新经验、新媒介、新感知?

正如福柯所说:“每一个分类系统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不可见的政治。”或许我们真正应该反思的是,谁来命名物?谁来规定什么是有价值的世界经验?以及——我们为何非要相信“物”一定存在?

PS.突然想起来两年前参加过一个论坛,名字叫“物与非物”,当时不明所以,傻乎乎听了两天讲座。一直抱有“这有啥用?”的疑惑。讲座的内容现在也不记得了。不过两年之后,再阅读韩秉哲的“非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跨越时空对我当时问题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