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和大家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好几年前我就看过它的电影和电视剧改编版。主线剧情还有些模糊的印象,但细节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个场景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故事里提到的那座废弃大楼,还有楼里的通风管道。不管是看书里的文字描写,还是后来看影像化的画面,都觉得那种氛围特别阴暗、压抑——而这种感觉,其实从一开始就奠定了整本书悬疑又沉重的基调。
这本书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对男女主角的叙事方式:桐原亮司和唐泽雪穗,像是两条从未交汇的平行线,书中几乎没有写过他们同框的剧情。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喜欢“被把故事掰开揉碎了讲”的人,所以一开始会觉得有点不过瘾——他们之间那些隐秘的关联、未说出口的互动,都得靠自己一点点去联想、去拼凑。但后来又觉得,恰恰是这份“留白的遗憾”,才成了小说最点睛的地方。
全书一共12章,每一章几乎都会出现新的人物。因为是日本小说,人物名字大多比较长,所以每次遇到新角色,我都得回头翻一翻前文,确认这个人有没有出现过,又会和之前的角色产生怎样的交集,读起来得格外细心。 这次读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想试着“代入”雪穗这个角色,结果发现根本做不到——她的智商实在太高了,我完全跟不上。现在回想起来,亮司和雪穗这两个人,不管是智商、学习能力,还是执行力,都强得惊人。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就算他们不走“歪路”,凭这份能力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在悬疑故事里,他们简直像“无所不能”的存在。
说到雪穗,她确实是个很复杂的人。表面上看,她是个单纯无辜的姑娘,但实际上目的性极强,甚至能称得上“心机深沉”——只要有人挡住她的路,她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把障碍清除。书里有几个细节,特别能体现她的这种“两面性”。 比如大学社团招新的时候,社团摊位沿街排开,她跟身边的“小跟班”(说是朋友,其实更像被她带动的人)说“这些我都不参加,太晒了”。雪穗的名字里带“雪”,皮肤也确实白皙漂亮,她当时还说“皮肤是有记忆的,晒黑了之后,再怎么养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这话听着像单纯在意外表,可细想就会发现:她不是“怕晒”,而是早就想好了要选什么,那些不符合她目标的社团,从一开始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而且她特别擅长用自己的“美”达成目的,还总能做得“不经意”。书里两次写到她“撩头发”的动作,都特别耐人寻味。一次是面对数学家教老师郑晴:“略带棕色的长发遮住了雪穗的侧脸,她用左手中指把发丝挽到耳后,仍遗留几根碎发。”郑晴后来在心里承认,从第一次上课起,就被她这个动作吸引,甚至会忍不住产生想吻她的冲动——可他一直以为,雪穗这个动作是无心的,从没发现这其实是她刻意设计的“吸引力”。 另一次是面对同校的“校花”。那个女生因为和雪穗有“雌竞”心理,到处散播雪穗的流言。恰巧当时有隔壁学校的人在偷拍,雪穗又一次“恰巧”在镜头对准她时撩了头发——这一幕被拍下来,成了她“反击”的筹码。你看,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却总能伪装成“不经意”,这份心思真的太厉害。
不过书里对雪穗的直接描写其实不多,她也很少跟人袒露自己的内心。能让我们窥见她真实想法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刚才说的“怕晒黑”的理由,另一处则是小说结尾,她跟下属说的那段话——“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变成白天。你明白吧?我从来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段话其实道尽了她的人生:从小就活在阴暗里,亮司是她唯一的“光”。就像屉垣警官说的,她是“结出恶之花”的人——从一开始,她就习惯了利用身边的人、踩着别人的代价往上走,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至于她的精神世界是否真的“明亮”,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再说说男主亮司。他和雪穗其实很像,同样心狠手辣、智商极高,但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书里第一次写他出场,就特别有画面感:“正当屉垣往前探看时,眼角扫到楼梯的门无声地开了。他往那边一看,心头一震——门后站着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穿长袖运动衫和牛仔裤,身材细瘦。让他心头一震的,不是没听到男孩下楼的声音,而是眼神交汇的刹那,男孩眼里蕴含的阴暗与冰冷,狠狠冲击了他。” 面对警官的询问“你是桐原先生的儿子吗”,亮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穿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种冷漠,根本不像个十岁的孩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温度”:对雪穗自不必说,后来他遇到的女孩典子,虽然也被他利用,但从一些细节里能看出,他对典子其实有过“不忍”。说不上是“善良”,但至少能让人感觉到,他心里还藏着一点未被完全磨灭的真情。 读完这本书后,我有两三天都没从剧情里走出来,总忍不住在网上搜别人的读后感,想看看大家怎么解读这两个人。那时候我甚至会想:人是不是真的该“用尽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像从现实角度看,目的性强的人,确实更容易过上“好生活”。 可真要让我这么教育孩子,比如跟我闺女说“你以后要善于利用身边的资源”,我又做不到。一方面,我这种性格的人,总觉得把“目的”摆到明面上、太功利,是件挺羞耻的事;另一方面,我也觉得人生未必需要那么“拧巴”——不用非得靠年轻、漂亮这些“优势”去走捷径,靠自己的努力慢慢来,哪怕日子没那么光鲜,只要能“和自己和解”,也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 其实最让我惋惜的,还是亮司和雪穗。如果他们的童年没有那么不幸,如果他们没有走上犯罪的路,没有触碰那些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凭他们的能力,本该拥有光明的人生——毕竟他们那么聪明、那么能吃苦,又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