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唱团》读后感
两个月前,在网上买了本旧书,2010年出版发行的绝版杂志《独唱团》,韩寒是主编。断断续续看完了,来写一下读后感——迟到了十五年的读后感。
读这本杂志,我的感情是复杂的。
《独唱团》我很早就知道,是的,十五年前,那时候韩寒还不是个导演,彼时他的职业是赛车手,但他风头正盛的名号是「当代鲁迅」,因为他在赛车之余,经常半夜更新他的新浪博客,从2006年到2012年左右,韩寒的博客访问量全球第一。他写一些针对社会时事的评论杂文,他也写一些个人生活类的散文。他的影响力,今天所有的网络大V加起来都不够。
2010年,28岁的韩寒,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
而彼时,在陕西省西安市未央区龙首村的75中学,15岁高二的我,有一天走出校门,在校门口的报刊亭买《篮球先锋报》和《灌篮》杂志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本封面是韩寒的杂志,翻了一下,居然一整本都是关于韩寒的人物特刊,我毫不犹豫入手。
我必须坦诚地说,作为一个理科生,我之所以会对写作感兴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在15岁了解到韩寒,受他的博客文章的影响。
至于韩寒出版的书,说实话,我一本都没完整看完。2012年,我的高三,当时韩寒与方舟子激战,年轻的韩寒陷入自证陷阱,晒出了17岁写的小说《三重门》的书稿,并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公开发行。我的同班同学买了,在班里传看。
《独唱团》是韩寒2009年的杂志项目,发行不到一年,即绝版。第二期也被毙掉。但《独唱团》的杂志编辑团队,韩寒并未解散——在两三年后,他们在上海开发出了一个叫做《ONE一个》的APP,也许是中国最受欢迎的文艺app,并在此捧红了又一批新锐年轻作家。
所以,事隔经年,再遇到,我该如何面对你,以欢笑,以沉默?
本应在15岁读的杂志,现在我31岁的时候来读。我感觉时空在错位。
我不知道如果是当年15岁的我来读,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只会知道,今天31岁的我,读后感是这样的:
《独唱团》的确是很另类的杂志,可以说,非常不主流,这里指的是,它的内容选题和调性,都不是市面上那些主流杂志刊物的脉络。
但似乎又不能说《独唱团》是非主流,因为,这本杂志里涉及到的社会百态,在现实层面上,可能是真正的广泛的大众,只是他们在舆论场上长期不被正视和看见。
《独唱团》我的阅读体验,是一个典型的“U”型。
从前往后顺次阅读,前面的几篇,我的阅读感觉是挺不错的,很流畅,舒服,也觉得品味别致。
第一篇是周云蓬的《绿皮火车》,是的,就是那位民谣歌手。很触动我,关于北京,关于旅程的绿皮火车。
第二篇是罗永浩的《秋菊男的故事》。秋菊打官司,是的,秋菊男就是罗永浩自己,他写的是自己在延边上中学时就试图打官司的经历——黑色幽默的是,读到这篇文章的那几天,罗永浩正在与西贝开战,只能说,贾老板还是读书少了,没早看到《独唱团》。
第三篇是林少华的《为了破碎的鸡蛋》。林少华是一个著名的翻译家,村上春树的绝大多数作品的汉语版,都是他翻译的。
第四篇是蔡康永《脏话到底脏在哪里》。是的,蔡康永,一篇小议论文。
第五篇是梁朝辉的《摩托日记》,请问,梁朝辉是香港的一位演员吗?我不太熟。
……
这就是《独唱团》的前五篇内容,这阵容,是不是星光璀璨。
完后再读,石康的《看哪,这人》也别有趣味,写得小有深刻。
紧接着,是咪蒙的《好疼的金圣叹》。在2010年,咪蒙这个名字,只有南方报业集团的新闻从业者与部分读者知道她,但在2015年之后,所有的公众号自媒体行业,天下无人不知咪蒙。但那个拥有一千多万粉丝、写出《致贱人》的公众号咪蒙,已经与2009年给《独唱团》投稿写出《好疼的金圣叹》的咪蒙,是同一个肉体,却已经是两个灵魂了——写出《好疼的金圣叹》的是理想尚未破碎的文艺青年咪蒙,而公众号时代一篇广告赚80万的咪蒙,是极致现实的不在乎底线的利己主义者。
杂志中间,是诸多素人的文章,类型和题材都差别很大。火蜥的《幸福村》、负二的《电击敌不过催眠》,都让我印象深刻,别有趣味。
不过在此之后的杂志文章,阅读体验上,我就不太读得进去了,是的,他们写得题材差别挺大,我觉得写得很散,让我看得飘忽……而这似乎是整本《独唱团》的共同特点,并不是追求把事情说清楚,而只是记述一种缥缈的甚至荒诞的思绪或经历……但又不是那种不现实,而是现实具有的一种荒诞性。
直到最后一篇内容,是韩寒自己的文章,叫做《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果然,还是韩寒的文章好读,流畅,自然,幽默。这篇内容,后来被韩寒扩展为小说《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2014年,韩寒的第一部电影《后会无期》就改编自这个故事。
是的,这就是《独唱团》——十五年前,几乎开天辟地的文艺杂志《独唱团》。
在当年的2009年,韩寒给这本杂志开出的稿费是——原创文字1000-2000元/千字。照片影像类1000-5000元/张。
而这个稿费标准,应该是大陆有史以来最高,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杂志能够超过。
这就是《独唱团》,确实是独唱,而且只唱了一期。
如果满分是10分,你问我给《独唱团》打几分?
我很诚实地告诉你,31岁的现在的我,会打7.5分。不是致敬我的高中母校,而这个分数确实是我的感受。
你要我说,《独唱团》好看吗?
我会说,我觉得不如韩寒的新浪博客的文章好看,不信你可以去逛一逛韩寒的博客,不知道现在还能访问吗。
但《独唱团》确实有不一样的意义,我觉得最难得的是,杂志的文章内容,聚焦到的都是当时那个社会下不容易被看到的群体和群像。
从文风上,可能更为别致。《独唱团》的几乎每一篇文章,可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什么用——是的,不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中间不少文章我看完都一头雾水,这,写了个啥??——也许是我不适应看小说的缘故。
所以,我只能描述为,它里面很多文章,是在记述一种状态,或者思绪。
而这,与2010年及其以后的十五年的时代,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一位朋友的表达,她说她现在不喜欢看长篇大论了,不喜欢浮于表面的东西,那种东西写出来能起到什么帮助呢,没有半点价值……都是扯淡,浪费时间。
《独唱团》里的不少文章,让我有同样的感觉。
但是,一直以来,我在警惕,到底什么是「有用」,什么是「有价值」,什么是「有意义」?
至今,我没搞懂。
也许只是我看《独唱团》感受不佳,我不能代替别人,代表别人。
也许只是对我没有用,没有意义,但不排除在其他某个人看来,可能会击中灵魂。
在高中时,我有一位室友,很喜欢听周杰伦的一首歌《反方向的钟》。
我不知道,在这首歌里,如果回到十五年前,当年15岁的我,读《独唱团》会有怎样的感受。
我确实不知道。
